□新华社记者傅云威、陈寅
当地时间5月28日晚,美国总统拜登表示,民主党与共和党就提高债务上限达成的最终协议正在提交给国会。此举让全球市场情绪稍有缓解,却无助于化解多年“寅吃卯粮”积累的美国债务危机。
所谓“债务上限”是美国国会为联邦政府设定的为履行已产生的支付义务而举债的最高额度,触及这条“红线”,意味着美国财政部借款授权用尽,除非国会另行授权,否则白宫无权继续举债。
据美国财政部数据,美国目前联邦债务规模约31.47万亿美元,相当于每个美国人负债9.4万美元。
理论上讲,“债务上限”符合美国和所有债权人共同利益。这是因为,作为手握美元霸权的超级大国,发行美钞的外在约束是不存在的。如果美国政府开支无度、过度举债带来美元贬值、通胀失控等后果,那么原有债权人权益就会遭受稀释。
换言之,“债务上限”是美方为数不多的内控举措,既是维持美国政府偿付信用和美元霸权地位的重要阀门,事关美国国运未来,也是美方对债权人的一种信用宣示。
然而,就是这个初衷很好的“债务上限”,生生被美国政客玩坏了,变成了没有上限的“上限”。
早在今年1月19日,美国联邦政府就触及了31.4万亿美元的法定举债上限。美国财政部不得不采取“拆东墙补西墙”式的特别措施,避免发生联邦债务违约,但此类措施也只能保证6月前政府的正常运转。美国财政部长耶伦多次警告,如果国会不抓紧通过立法提高债务上限,美国6月初将陷入债务违约困境。
由于共和党在2022年中期选举中控制众议院,加之当前美国政治氛围极化,今年民主党政府与众议院共和党人就提高债务上限一直僵持不下,美国债务违约的风险愈发尖锐。
尽管两党眼下就债务上限达成了协议,在尘埃落定前,本轮危机走向尚存在变数,短期仍是全球重大风险。此事一旦失控,进而导致美债违约,叠加美联储激进加息等因素,可能给世界经济带来一场泼天大祸。
首先,一旦美国因无法及时提升“债务上限”,出现违约和信用评级下调,会首先打压美债在二级市场的价格,让债权人手里的美债直接缩水。
其次,前期受美联储激进加息影响,全球美元大量回流美债市场,不少发展中国家债券遭到抛售,陷入债务陷阱。如果美债发生违约,势必加剧全球债市颓势,加剧发展中国家债务困境,导致全球金融活动收缩。
再次,包括美国国债和公司债等在内的美元资产是众多金融衍生产品的重要底层资产。一旦美债违约或遭到降级,将在全球金融市场激发连锁反应,不仅可能导致美国经济陷入深度衰退,甚至可能引发新一轮全球金融危机。
毫不夸张地说,短期看,美国债务危机正成为威胁世界经济安全的系统性风险。长期看,华盛顿在化解巨债方面表现出的政治失能,正严重动摇美国信誉,不免加速美元霸权衰落。
在以霸权谋取暴利冲动的驱使下,美国长期维持对外贸易赤字,输出美元和通胀,并通过大量发债促使美元回笼,形成了“债务货币化”的美元循环体系。由此,美国财政赤字不断膨胀,财政纪律逐步废弛,美债遂成尾大不掉之势。
数十年来,美债触顶的警报不断鸣响。据美国国会相关部门统计,自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以来,美国国会已102次批准对债务上限进行调整。仅自2001年以来,此类调整就高达20次。其间常伴随激烈党争、市场动荡、政府停摆等乱象。1985年,美国从净债权国变为净债务国。1990年迄今,美国国债规模从3.2万亿美元一路飙涨至超过31.4万亿美元。
与高债务伴生的是高赤字,美国国会预算办公室预测,2025年之后,美国政府赤字率将一直保持在4.5%以上,这是美国自1930年以来首次出现类似情况。据美国穆迪分析公司预测,到2025年或2026年,美国每年需偿付的国债利息就将超过军费。
对美国政府而言,要从根本上缓解乃至解决债务问题,必须采取一系列“刮骨疗毒”的措施:取消非法的贸易和投资壁垒,改善国际收支状况;遏制过度金融化,提振实体经济;缓和地缘政治关系,减少非必要军费开支;减少采用极端货币政策,缓解“债务货币化”;加强国际政策协调等。
然而,这些吃力不讨好的深层改革,无助于实现政客短期利益,且必然遭到美国金融、军工等利益集团狙击。
在无休止的拉扯、缠斗中,两党根本无望达成有质量的治本方案,外界所能期待的最佳结果,无非是美国再度提高债务上限。
有人说,美债体系犹如一张超级“信用卡”,可以依靠美元霸权无限透支。只要“持卡人”仍然掌权,就可自行上调相当于“授信额度”的债务上限,长长的账单就可野蛮生长,债权人就得不断埋单。
从自行授信,到不断失信,再到不断增加授信,美国手上的这张“信用卡”越刷授信额度越大,越刷待付账单越长。据美国国会预算办公室预测,美国债务规模占其GDP的比例到2052年将高达185%。
频繁刷爆的美债“信用卡”还能用多久?华盛顿真该好好琢磨琢磨。据新华社北京5月30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