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忆革命思想家、人民艺术家王森然
张永辉
“家住中山东旺村，不约同栽竹数竿，清入梦魂千里共，笑开诗眼几回看，幽姿淡不追时好，苦节相期保岁寒，难得中央给平反，安居京华度晚年。”
这首看似平常的题画诗，却蕴藏着一个几乎被半个世纪忘却的历史老人───王森然一生不寻常的故事。
王森然先生是我的家乡定州市东旺村人，原名王樾，字森然，号杏岩，曾用笔名70多个。1911年因积极响应辛亥革命，在定州高等学校学习时被学校开除，辛亥革命胜利后，孙中山当选为临时大总统，被校方迎回学校，学校成立统一共和党被推举为头领。1919年初王森然考入保定直隶高等师范国文专修科。五四运动爆发，王森然参加五四运动前往北京，结识了邓中夏、刘半农、陈独秀、李大钊、何孟雄等。北洋总统徐世昌被迫拒绝在巴黎和会签字，6月28日五四运动胜利。1921年元旦他在北京大学看望蔡元培校长时，见到邓中夏、何孟雄。春，邓中夏在长辛店办铁路工人劳动实习学校，邀请王森然到长辛店为工人夜校讲课。同年三月，也就是在中国共产党成立前夕，邓中夏在王森然的推荐和邀请下来保定高师讲学，受到同学们的热烈欢迎，王森然还组织了“新文化研究会”、“新教育协进会”和“国语文学研究会”等进步团体，并被选为会长。1923年5月由于遭到曹锟通缉，在北京大学李大钊、周作人、林语堂、胡适等教授掩护下，看望鲁迅、钱玄同等。8月份，应邀在冀州创办直隶省立第六师范学校。他着重思想感识教育，提倡民主、自由、个性、解放和科学。在学生中广泛地撒下了民族主义的种子，许多同学参加到民主革命的行列。1924年2月，应校长杜斌丞之邀来到陕西榆林中学任教，受到学生会主席刘志丹的热烈欢迎，同时还结识了杨虎城，对杨虎城以后的思想变化起到了很大的促进作用。1925年回到北京，探望孙中山先生，孙中山的逝世使他万分悲痛，遂发表《忆孙中山先生》。同年结识齐白石，成为忘年之交，并和李苦禅、胡佩衡等人相识。长安画派创始人赵望云在王森然的革命文艺理论指导和进步思想的影响下，是尝试用国画方法写生、描绘劳动人民的现实生活的启蒙老师。春，到济南任山东第一王森然作品师范国文专修国语教学法教员，成为李广田、臧克家、邓广铭的老师，因宣讲进步思想、宣传马克思主义、支持学生五卅罢课遭到军阀张宗昌的通缉。1927年4月李大钊在北京被奉系军阀张作霖杀害，王森然在极端残酷的社会环境下，冒着生命危险为李大钊殉难撰写《李大钊先生评传》，同年开始撰写《中学国文教学概要》，梁启超为该书撰写了序言，成为梁启超一生中最后的文章。
1928年，王森然考取了国立京师大学（北京大学）国文研究馆史学组研究生，是年完成《世界妇女运动大系》，期间还出任北平特别市府秘书兼任市政府革命图书馆馆长。1930年，他将研究成果汇集成《文学新论》《印度革命与甘地》两部著作，被聘为河北大学国文教授。1931年，任北平蒙藏学院国文教授，创办华北大学艺术专修科，并亲自完成了《中国近代画史》《中国艺术概论》讲义，出版了《近代二十家评传》。
1939年，钱玄同逝世后，发表《纪念钱玄同先生》，时任北京师范大学历史系教授，同时兼任北京女子师范大学教授，并完成《唐宋元明学术史》《秦汉学术史》《清代学术史》《新史学之目的与范围》等著作。1944年5月由齐白石主持，在北京中山公园水榭为王森然举办画展，这是王森然平生第一次画展，也是齐白石唯一一次为他人举办画展，并且亲自撰写了前言：森然之画，用共几四十年，凡昔时名家法，尝冶为大成。余早知森然精考据音韵，创作文艺，未知画亦能事。近来以画见示，余太息曰：“君用工之苦，见于笔墨，不使诗人尽知其人，虚牝黄金费尽何益？”甲申白石。齐白石高度评价王森然的精湛艺术，使王森然的画艺誉满京华。1948年王森然“接受徐悲鸿邀请，任北平国立艺专教授。
1949年，王森然应陶铸邀请随解放军南下，被聘为中国人民解放军武汉军管会顾问、中南区临时政府文教接管部主任。1950年，在中南区军管会的王森然将自己家族在定州老家的土地和祖宅捐献给家乡东旺村办学。同年，国立北平艺术专科学校与华北革命联合大学三部合并更名为中央美术学院。在新的中央美术学院再三要求和催促下，为参与新的中央美术学院组建，王森然放弃了在中南区的工作返回北京，将其毕生收藏的1400件珍贵文物捐献给中国革命博物馆，其中有关鲁迅、邓中夏、刘志丹、杨虎城、李子洲、胡也频等及有关五四运动以来历次政治运动的三百余件珍贵照片、书信、传单、讲稿、资料。期间还参加了陕西咸阳的土改工作，并带东欧社会主义国家波兰留学生。
1956年，王森然开始整理宋代到新中国成立近千年十七个民族的戏剧目录。1957年，齐白石逝世后，他怀着万分悲痛的心情作《白石牧牛归》并题：“星塘一带杏花风，黄犊出栏东复东。身上铃声慈母意，如今亦作听铃翁。白石先生幼时常牧牛，祖母令佩小铃，谓曰：日夕未归则吾倚门，闻铃声则吾为炊，知已归矣，今先生已归道山，不胜尽然。”之后开始撰写《齐白石回忆录》，从中可以知道白石先生与王森然的深情厚谊。王森然因在旧政府里做过事，五十年代中期后，在“左”的错误思想指导下被“控制使用”，失去了教授、研究的权利，文革时期更是备受摧残，他自言“老夫自有安闲法，八苦交煎总淡然”。在那种极端环境下完成数百万字的《春妃秋郎阁剧目》（后被定名为《中国剧目大词典》1998年由河北教育出版社出版）。
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加在王森然头上的不实之词被一一推翻。1979年，王森然第三次在北京举办了个人画展，他的事迹被拍成了纪录片《老教授王森然》。1980年，85岁高龄的王森然应全国人大之邀，为人民大会堂创作了《松鹤朝阳》《群鹰图》两幅巨型国画。1982年，王森然被增补为第五届全国政协委员。1984年4月4日病逝于北京。5月9日，革命思想家、社会活动家、教育家、文学家、史学家、艺术家王森然教授从事教育事业70周年和逝世纪念会在人民大会堂隆重举行。大会由文化部部长朱穆之主持，习仲勋、刘澜涛、王首道、王任重、黄华、钱昌照、屈武、周巍?_、董纯才出席并讲话，《人民日报》同时刊发了习仲勋同志文章《纪念王森然》。
虽然王森然先生离开我们将近三十年了，但他热爱家乡、热爱祖国的爱国主义思想时刻激励着我们，在构建和谐社会中同样具有深远的影响力，他的学术思想和严谨的治学精神，对我们在现实艺术创作当中仍具有积极重大的意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