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定州安喜(今河北定州)人,父字爽、名三翁,母亲范氏生五子三女,长女即杜太后,宋太祖赵匡胤、宋太宗赵光义的母亲。杜氏治家严谨,有礼法,对宋初政治产生了重大影响。太祖、太宗都比较注意节俭,勤于政事,
后梁贞明年间的一个冬天,朔风凛冽,大雪纷飞,家住定州安喜(今河北定县)杜家庄的杜爽老汉,热情款待了一位路过此地请求避雪的青年男子。杜老汉见来客状貌英伟,举止勤谨,顿生爱意,说话间又知他是官宦之后,便有心结纳,当下自己作主,把年已及笄的大女儿许配给他。这位客人便是宋朝的皇考赵弘殷,那杜家闺女便是为他生养了宋太祖和宋太宗两位皇帝的昭宪杜太后。
杜氏的祖上虽不能像她的婆家那样能数罗出一些令人钦羡的荣耀,但家境殷实,并又好佛向善,在安喜一带拥有颇好的名声,她家住于从幽、涿通往汴洛的官道附近,南来北往的官员商贾络绎不绝,常有人来歇憩打尖,使她有机会经历许多场面,接触各种复杂的人物,因此,她虽然没有享受诗礼闺范的濡染,但待人处事的见识却远非身居闼阃的名门闺秀所能及的。随着婚后生活经历的复杂和他丈夫、儿子在政治上的发迹,她的见识也在逐步增长。
赵弘殷路过杜家庄,是准备投奔一些强大的割据军阀谋一枝之栖。婚后不久他就到了赵王王?F的麾下,因替王?F率军应援后唐庄宗李存勖有功,得到李存勖的赏识,又成了李存勖军中的一员裨校。大概从这时起,杜氏就开始了随丈夫东征西讨的军旅生涯,她的哥哥杜审琦也投入后唐军中担任了义军指挥使。
随军生活迁徙无常,席不暇暖,杜氏少不了要饱尝颠沛流离的动荡之苦,丈夫长时间从征在外,往往数年之间难谋一面,家庭的重担就完全落在了杜氏的肩上。开始时丈夫的官职较低,又处在兵荒马乱的战争年代,灾荒严重,后唐政府根本发不出军粮,负责财政的租庸使孔谦每天都到洛阳上东门外等候粮船,到一点发一点。许多军士没有饭吃,卖妻鬻子,骨肉分离。他们的家属只好成群结队的到野外寻点野菜充饥,往往冻饿而死。杜氏日子的艰难也是可想而知的,她的第一个儿子赵光济和一个女儿(后来追封为陈国长公主).出生不久就不幸夭折了。直到婚后第10个年头,才在洛阳夹马营生下了第二个儿子赵匡胤,12年后又在浚仪(今开封)官舍生下了第三个儿子赵匡义。后来她又接连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杜氏性格坚毅,治家颇有礼法,对孩子的训导也很严格。匡胤、匡义二子幼时虽顽皮好动,但长大后都能谨慎持重,这与她的家教是分不开的。杜氏教子虽严,但也不像一般的母亲那样总是把孩子拴在自己的身边,不离左右,而是让他们循着自己的天性发展,从小就养成敢做敢为的作风。
匡胤好舞刀弄枪,学习骑射,有一次他骑上一匹未勒绳索的烈马,顺着城墙斜道向上驰突,头颅猛然撞在门楣上,摔落地下,旁观者以为他的脑袋必碎无疑,那知他慢慢爬起,又追上烈马纵身腾上。这种冒险的举动作母亲那有不担心的道理?但杜氏并未因此限制匡胤的习武。还让他到外公家定州安喜县去读书,等到匡胤十几岁的时候,她就放手让他四处闯荡去了。
匡义嗜好读书,杜氏和赵弘殷就尽力为他创造学习条件,恒加饬励,赵弘殷在后周时领兵征伐淮南,每破州县,对金银财宝一概不问,只搜求各类古书捎给匡义,因此匡义能精于文业,多才多艺。
光阴蹉跎人易老。杜氏50岁出头之时,她的丈夫付出在战场上被打瞎左眼的代价之后,已由下级军官逐步升任右厢都指挥,领岳州防御使,后来又累官检校、司徒、天水县男。她的儿子赵匡胤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积战功担当了殿前指挥使等要职,赵匡义也当上了供奉官都知。她母因子贵,在赵匡胤官拜定国军节度使的时候被封为南阳郡夫人。这一年杜氏54岁。大概也就在这一年,她的丈夫死去,她变成了寡妇。老年丧偶是十分不幸的,但杜氏并没有在丧偶的痛苦中徘徊,几年后,当赵匡胤向着至高无上的皇权伸出他那强有力的双手的时候,杜氏便成了儿子政变活动的最坚定支持者。
有一个故事,说是显德六年(公元960年)正月,当赵匡胤准备率军北征之时,汴京满城风雨地传播着一条小道消息:“出兵之日,当立点检(即赵匡胤,时任殿前都点检)为天子!”一时间,城里秩序大乱,许多富家大室纷纷弃家外逃,只有宫内不知。赵匡胤忧心忡忡地溜回家来问:“外面已汹汹然闹成这样,怎么办才好呢?”他的姑姑面色黝黑如铁,正在厨房做饭,一听此话,操起擀面杖朝赵匡胤就打,一边打一边骂:“大丈夫临大事,行与不行你自己看着办,回家来吓唬我们妇女干啥?”打得赵匡胤不敢做声,低头退出;不管这则故事是真是假,赵匡胤在策划政变这样一个重大问题上是不会不向他的母亲通气的,杜氏也就不能不对此阐述她的意见,赵匡胤率军出城之前,为防意外,把杜氏与夫人王氏等家眷老小全都秘密安置到了僧寺定力院之内,杜氏正好可以在定力院焚香拜佛,祈祷她儿子成功。正因为杜氏参与了政变的决策,所以当赵匡胤在陈桥驿黄袍加身,并还军京师的消息传来时,赵匡胤的夫人王氏尚不免有些紧张,而杜氏则神态自若,淡然说道:“吾儿平生奇异,素有大志,人们都说他能极尽富贵,有什么可担心的?”
儿子爬上了皇帝的宝座,做母亲的也就不再是一般的朝廷命妇了,自然而然的被尊为皇太后。建隆元年(960)二月,杜氏高坐于朝堂之上,赵匡胤率百官再拜礼毕,殿宇内顿时响起了一片朗朗称贺之声,气氛庄严而热烈。然而当人们抬起笑眼仰望端坐堂上的杜老太后之时,却发现她的脸上不但没有洋溢着志得意满的欣喜神情,反而阴沉沉地愀然不乐。这与喜庆的气氛是何等的不协调,赵匡胤君臣不免心下诧异。几个年老的大臣连忙趋前几步低声问道:“为臣听说自古就有‘母以子贵’的道理,现在儿子贵为天子,这是陛下的齐天洪福,陛下龙颜为何不愉悦呢?”杜氏沉吟片刻,徐徐说道:“我听说当皇帝难啊!天子置身于黎庶百姓之上,若能得其治道,则此位可尊,一旦有何差失,恐怕连当一介匹夫的资格也没有了,这正是我所忧愁的!”赵匡胤听罢,连忙匍匐在地,一字一顿地说:“母亲的教诲,儿定铭记在心!”此后,杜氏仍不放松对儿子们的训戒,每每参与一些重大朝政的决策,常对被赵匡胤倚为股肱的赵普说:“赵书记(赵普曾在赵匡胤手下担任掌书记),我儿子阅历的世事还很少,千万尽心辅弼啊!”她对三儿赵光义(即匡义)十分疼爱,要求也一直很严,赵光义每次出门,她总是请赵普伴随才准予放行,甚至还要记算时间待其归来。赵光义从来不敢违命。据《定州典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