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 定瓷刻花牡丹纹葫芦形执壶 法国巴黎国立亚洲美术馆藏
宋 定窑白釉印花牡丹纹盘
“淘”瓷生活
文 吴建芳（青年陶艺家）
定窑是宋代著名瓷窑之一，烧瓷地点在今河北曲阳县的涧滋村及东西燕山村。曲阳县宋属定州，到宋以后称之“定窑”。定窑宋代以烧白瓷为主，兼烧黑釉、酱釉、绿釉及白釉剔花器。白釉装饰有刻花、划花与印花三种。刻花装饰南北方瓷窑大都采用，是宋代早期瓷器的主要装饰方法。
宋代定窑白瓷给人的整体印象是白贲静美、典雅非凡。其浮雕装饰结合了柔和温润的象牙白釉色，可谓相得益彰、相互衬托、独领风骚。定窑刻花浮雕装饰的特点是：偏刀深挖，有时刻划并用，纹饰明显浮起于胎面，浮雕立体感强。定窑印花浮雕装饰繁缛华丽，好似织锦。牡丹纹饰精细秀美，高洁典雅，可谓将印花工艺发挥得淋漓尽致。宋定白瓷浮雕纹饰虽有时繁复密集，甚至布满于整个器身，但在其统一的乳白色釉层掩映之下，立即退去看似复杂的外表，展露出恬静素雅的气息。给我的感受是：极饰却返素，凸显了瓷器质地本身所具有的纯净素雅的自然本色，有易经上所说的“白贲”之美。
《易经》上九之爻说“白贲，无咎”，即“处饰之终，饰终反素，故任其质素，不劳文饰，而无咎也。以白为饰，而无忧患，得志者也。”也就是说，白贲是指装饰到了极点反归于朴素的美，是以白的素色去装饰，使之流露出自然纯朴的美。庄子也说过“既雕既琢，复归于朴”，大概就是说装饰到绚烂之极，到最后还是归于平淡。
宗白华在其《美学散步》里对易经上的《贲卦》有详细的论述，可以帮助进一步理解“白贲”之美。“贲本来是斑纹华采，绚烂的美。白贲，则是绚烂又复归于平淡。所以荀爽说：‘极饰反素也。’有色达到无色，例如山水花卉画最后都发展到水墨画，才是艺术的最高境界。”“最高的美，应该是本色的美，就是白贲。”刘熙载的《艺概》说：“白贲占于贲之上爻，乃知品居极上之文，只是本色。”
装饰能够达到天然的朴素之美，那是一种非常高的境界，宋代定窑白瓷的浮雕装饰就是达到了这种境界。精美的浮雕纹饰工整规矩，静静地处在适合它的位置，不张扬也不雕琢，以“白”这种素雅之色化解了原本复杂的纹饰，极饰返素，复归于本色。在这种白贲的境界里又增添了定瓷的恬静之美。宗白华在说到宋代白瓷时，也称其是一种“初发芙蓉，自然可爱”的美。怪不得定瓷在宋时取代了唐代邢窑的地位，一度为朝廷烧制贡瓷，成为北方白瓷的代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