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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涌
在文章里引用名人名句，是个历史颇悠久的写作习惯了。文言时代就有“子曰”“诗云”，直到早些年我读书的时候，教授作文的老师还常常耳提面命，说写文章要多多引用名人名句，还荐有“名人警句大全”等书目供我们背诵。有时写作文想不起某一名句是由哪位名人所说，便只得硬着头皮“拉郎配”，胆子大者甚至直接凭空杜撰，闹出不少笑话。
近些年的作文教育是否还在沿用此方，我不知道，不过引用名人名句的风气，倒是一路传播到了网上，“名人”也从孔子、司马迁、牛顿、爱迪生，演变成了某某名嘴、某某首富，真假莫辨。至于后来有网友索性杜撰出“网上的名句都不是我说的。―――某某某”这样的段子来，反倒有些反讽的妙味了。
从网友的调侃来看，确实有许多人对于“名句”是不太以为然的。而编辑日常编读文章，有时也会对着一些莫名的“引用”挠头。毕竟，“名句”只是个“壳子”，其中蕴含的思想和道理才是“里子”的精髓所在，倘若真能吃透名句中的精髓，倒也不妨用自己的话表达出来，“我口说我心”，不必拘泥于前人话语，也少了一层生涩与隔阂。
当然还有一种心态：同样的道理，似乎名人说的更加可信，自己说的就少了些分量。但既然不可“因人废言”，自然也不能随便“因人立言”。更重要的是，这种无异于“放弃思辨”的行为，正是孕育谎言和欺骗的温床：许多假托的名人名言正是借助了这一思维定式，将一些原本一望可知的歪道理，成功送进了许多人的脑袋。同时，放弃了自我表述也就放弃了深入理解，误读也往往随之产生，像“以德报怨”和“以万物为刍狗”，已经被误用得见怪不怪、甚至要“以假乱真”了。
至于还有“自己引用自己”的例子，我实在不知该如何评说，也就暂且不谈了。
其实行文论道，“子曰”有匠气，“我说”接地气，各有所长，但“理清个中道理”却是共同的大前提。譬如鲁迅先生的杂文里往往颇多引用古籍，但他自己的表述又成了新的“名句”被今人引用，算得上是“引用”与“被引用”互相转化的绝佳范例了：“理”若通畅，“子曰”“我说”都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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