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松醪千年大寻踪
我国酒文化源远流长,在中华民族的文明史上占有重要地位。酒究竟产生于何时,众说不一。从大量考古资料得知,距今六千余年的大汶口文化时期已经开始酿酒。关于酒的文字记载,最早见于西汉的《战国策》:“昔者,帝女令仪狄作酒美,进之禹,禹饮而甘之。”比较流行的是“仪狄始作酒醪”“杜康作酒”之说,但此说距今已有四千余年的历史了。四千多年来,中华酒业获得了迅猛地发展,并以其独特的酿造工艺自立于世界酒林。中山松醪酒就是中华历史名酒中的一颗绚丽明珠。河北定州,春秋时立中山国,战国时为赵国属地,秦设巨鹿郡;汉称卢奴;唐设博陵郡;宋称定州。这里勤劳朴实的人民,耕而食,桑而衣,伐木而艺竹,服先畴之礼乐,创造了灿烂的民族文化,留下横亘古今的驰名中外的酒中瑰宝―――中山松醪。
一、北宋文豪苏东坡始创中山松醪
1093年,北宋元?v八年,苏东坡在朝廷受到排挤,被贬到定州任知府,这位大文豪到定州不到一年,整顿官风,调整军纪、救济灾民,垦荒种地,兴修水利,为百姓办了许多实事,中山松醪酒就是东坡居士任定州知府时创酿的。早在东汉时期定州酿酒“中山冬酿”就颇负盛名。东汉郑玄注《礼记》春清漂酒称“清酒今之中山冬酿夏而成之也,缥绿色而微白也”。苏东坡到定州后,发现定州人民勤劳朴实,物产丰富,并且当地遍布泉水,最有名的是黑龙泉,在《水经注》里称唐池,俗名老龙窝。泉位于当地南宋村南,泉水四季涌冒,水质口感淳甜。就利用泉水组织匠工试制酿酒,亲手指导并创酿出了绝世珍品酒―――中山松醪酒。后来在1096年苏东坡作“中山松醪赋”碑文(现石碑存在定州市博物馆)以示创酿过程并表达自己对该酒的珍爱,下面是《中山松醪赋》原文:
始予宵济乎衡漳,军徒涉而夜号。燧松明以记浅,散星宿于亭皋。郁风中之香雾,苦诉予以不遭。岂千岁之妙质,而死斤斧于鸿毛,郊区区之寸明,曾何异于柬蒿。烂文章之纠缠,惊节解而流膏。嘻缔厦其已远,尚药石之可曹,收薄用于桑榆,制中山之松醪。救尔灰烬之中,免尔萤火爵之劳。取通明于盘错,出肪泽于蒸熬,与黍麦而皆熟,沸春声之嘈嘈。味甘余之小苦,叹幽姿之独高,知甘酸之易坏、笑凉州之葡萄。似玉池之生肥,非内府之蒸羔。酌以瘿藤之纹樽,荐以石蟹之霜螯。曾日饮之几何,觉天刑之可逃,投柱杖而起行,罢儿童之抑骚,望西山之咫尺,欲褰裳以游邀。跨超峰之奔鹿,接挂壁之飞猱。遂以此而人海,渺翻天之云涛,使天嵇阮之伦,与八仙之君豪,或骑麒麟而翳凤,争撞挈而瓢操。颠倒白伦巾淋漓官锦袍。追东坡而不可及,归铺品啜其醇糟。漱松风于齿牙。犹以赋远游而《离骚》也。
始安定郡王以柑酿酒,名之曰油庭春色,其犹子德麟得之以饷予,戏为作赋。后予为中山守,以松节酿酒,复为赋之。以其事同而文类,故录为一卷。绍圣元年闰四月二十一日,将适岭表、遇大雨,留襄邑书此。东坡居士记。
此文的大意是:
当初,我夜渡横流的漳水的时候,军队因为是淌水过河而在暗夜中大声喊叫。击石取火点燃了松明子寻找水浅的地方。直到星星散去我们才过到岸边的小山包。郁结在空气中的芳香的松枝味,仿佛向我诉说它不逢机遇的苦恼。
怎么能让美妙超绝的资质,而被斧头砍下来,死得像鸿毛一样轻飘飘。贡献出那小小的一点照明的作用,这简单和一把蒿草没有什么区别了!光辉灿烂的文彩纠结缠绕,更惊叹枝节断裂以后流出的脂膏。啊,做栋梁盖大厦都是不可能的了,还可以同治病的石针和药物争高低,就像落日的余辉只能照射在桑树和榆树上一样,到头来还可以收到一点微薄的效用。(我用它)酿造了“中山松醪”酒。把你从灰烬中拯救出来,免得你做小小的火把而被烧掉,在事情错综复杂之中我想出了这一招。
此酒甘甜后味稍有点苦涩,叹服你的味道深长把拇指翘。(好像)知道过甜的酒发酸变质,连凉州的葡萄美酒你也把它讥笑,就象琼浆玉液般的山泉富有营养,(虽然).不是朝廷王府里餐桌上蒸羊羔一类的美味佳肴。从藤条缠绕的有花纹的酒坛里斟上一杯,就着螃蟹秋后肥美象钳子一样的一对脚,一天里也没有喝多少,觉得七灾八病都无形中逃脱了。(老年人)扔掉拐杖可以走路了,小孩子因疾病苛痒按摩抓挠的病得到了治疗,望着西边的山峰仿佛近在咫尺,(我兴致勃勃地)想撩起衣服去远游。骑上在山巅奔跑的鹿,可以追上悬崖峭壁上飞快的猴子。就在这一天我到那茫茫的大海里去,把那捌动天地变化莫测的滚滚浪涛看得也很渺小。使得稽康、阮籍旷达好酒之流,以及和李白同样骜放狂饮的“酒咔八仙”那一伙,或者骑着麒麟,或者乘着凤鸟,争先恐后地带着酒具拿瓢舀酒喝,喝得头巾都弄散乱了,华丽漂亮的袍子上也洒满了酒渍。(但是他们)还赶不上我东坡,游回来还饮薄酒,到松林里呼吸呼吸新鲜空气还有余力给《离骚》写续篇作《远游》一类文章―而把笔操。
传说苏东坡任知州期间深受定州老百姓喜爱,但由于朝内小人造谣诽谤,使他再次遭到谪贬。贬至莫州做官,还未到莫州,圣旨改降之两级,贬到惠州连签署公事的权力也没有了。在惠州期间,他仍然能喝到中山松醪酒,因为定州的老百姓知道他爱喝此酒,就不远千里送给他,在贬谪期间,与友人同饮中山松醪酒写下了《饮中山松醪诗》:
郁郁苍髯千岁姿,肯来杯酒作儿嬉。芳不待龟巢叶,扫白聊烦鹤踏枝。醉星便成歌雪舞,醒时与作啸风辞。马
《中山松醪赋》军走送非无意,玉帐人间合有诗。
二、南宋的中山松醪酒
南宋的饮料有茶、酒等,酒有黄酒、果酒、配制酒和白酒。酒已普遍采用瓶装了。中山松醪酒发展到南宋时已经延续了近百年的历史了。
宋高宗虽偏安于江南,但身为帝王仍要尝尽天下美酒,闻知美酒芳醇的美名,令中原的驻守官吏年年进贡,岁岁进献,中山松醪酒的甘香醇和博得了后宫美眷们的宠爱。其中一个重要缘由便是常饮松醪酒的女子,可以使之气血和润,肤色红润健康,日久自然光彩夺目,中山松醪酒成为宫廷美容美颜的宫中御酒。
岳飞被捕入狱,韩世忠上疏请求辞职。第二次宋金绍兴和议之后,韩世忠心灰意冷,从此杜门谢客,闭口不谈军事,不时骑驴携酒,且每次必携中山松醪酒。在家童的伺侯下,漫游西湖、自娱自乐,旧日的部将很难见得到他。绍兴二十一年八月,韩世忠病逝,伴他一生“酒涯”的自然有中山松醪的香醇酒香是无疑的了。
三、元朝的中山松醪酒
岁月流逝、历朝更替,经战乱之苦的中山贫苦人民自然无钱消受纯粮酿制且颇能补益身的中山松醪酒,但身为朝廷御酒的身价,其酿造技艺并未因战乱而消逝和后退,反倒随着时光的推移,一代代人民的辛苦劳动、经验的积累,其酿造技艺趋于进一步的发展,其中有一段关于丘处机携中山松醪酒西去铁木真的西域地带的优美传说故事。
丘处机(1148-1227),是金登州栖霞(今属山东)人,字通密,号长春子。十九岁入山学道,隐居今陕西,交结士人,名声渐著,蒙古兴后,山东为蒙金宋三方争夺之地,丘处机隐居栖霞山中,金宋分别召请皆不赴。
元太祖十四年(1219)成吉思汗在乃蛮故地时,侍臣刘仲禄荐举长春“有保养长生之术”,耶律楚材也加赞成,成吉思汗遣刘仲禄持虎头金牌召请,刘仲禄兼程数千里,历时数月,太祖十六年(1221)到达山东莱州,向邱处机传达成吉思汗的旨意,说奉天之佑,已成帝业,其境南连赵宋、北接回纥,东为华夏,西为诸夷,需求贤人授以治国之术。丘处机时年已逾七十,他看到成吉思汗“天赐勇智,今古绝伦,道协威灵,华夷率服”,终于答应率弟子西行,他们从莱州出发经今山东、河北,途经河北时,发现中山之地的中山松醪酒,含八种益气养生之物,且以天然泉水酿制、清冽醇和,故多有携带意在作为中原瑰宝之物送予铁木真。后至燕京,取道居庸关,不辞艰辛西度流沙。到1222年元月,成吉思汗从行营传旨慰劳,并告已回师,命长春前往朝见。
成吉思汗对丘处机拒绝金邀请,不远万里来见他很高兴。向丘处机问计问策。丘处机向成吉思汗建议,欲统一天下,就不应多杀伤,成吉思汗问他治世之方,他指出应以“爱民为本”。成吉思汗问他养生之道,他表示,“有卫生之道而无长生之药”,并指出,处于大漠荒寒之域,寒不可彻可适当饮酒以御寒气,特意取出万里迢迢携来的中山松醪美酒请之品尝,成吉思汗大喜,立即命人设宴。美酒饮尽全无醉意酣畅淋漓,成吉思汗由衷赞赏,龙颜大悦。
(石巍岳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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