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记定州市北城区人大工委原主任闫树增
斯人已去,大爱不泯。
连日来,悲恸和感动交织在中山大地。
3月18日,默默奉献了25年的基层干部闫树增,倒在了工作岗位上,年仅46岁。
定州市为他举行了隆重的葬礼,无数干部群众自发赶到殡仪馆,向他们的好同事、好兄弟、好干部最后作别。
“任劳任怨为后人师表,踏实务实是干部榜样”——是挽联,也是注解。
为弘扬闫树增同志的崇高精神,定州市委决定,追授他为“优秀共产党员”,并在全市掀起向他学习的热潮。
他走得匆忙,放不下村民和农庄
遗物中,33个笔记本摞在闫树增的书架上。工作、会议、部署、调查……从周一到周日,从早晨到深夜,大事小事,笔记本上写得密密麻麻:
7月8日(周六)上午镇开会,下午到南山交统筹1万元,晚上值班。
7月9日(周日)上午冒雨赶到悟村,安排人口普查,晚上值班。
8月12日(周六)砖路镇举办会计及法律知识培训。早晨7点先到学校查看钢筋情况,催促及时给施工队拨款。
8月13日(周日)上午,我和全胜在工地监工到11点半,晚上科技小组开会讨论。下周一二完成干部配备工作,周四开党员大会,晚上11点会议结束。
……
1985年参加工作以来,闫树增扎根基层25载,始终像一个上紧了发条的时钟,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任劳任怨。
2005年8月,一场大雨把南城区四家庄村的乡间道路冲出一个大坑。道路断了,50多农户的大棚菜不能采摘,如不及时修复,就会使这些农户的大棚菜烂在田里,群众情绪激烈。当时,村里因遗留问题,两委班子缺乏战斗力,难以开展工作,区包村干部也有了畏难情绪。为此,区主要领导很焦急。
看到这种情况,时任南城区委副书记的闫树增自告奋勇:“我去吧!”骑上自行车赶赴现场。
组织召开村两委会,到群众家中走访座谈,不厌其烦地做村民的思想工作……一连几天,闫树增从早上7点,忙到晚上十一二点。他的工作热情和诚恳打动了村民。在他的带动下,很快修通了道路。新鲜的蔬菜源源不断地运往市场,换回了村民开心的笑容。
年初,干部们执行安保任务,要求全员7点到岗。主要领导6点布置工作时,现场却发现了他的身影——骑着自行车的闫树增顶着星星提前上岗了。
很多人记得被闫树增戏称为“老伴儿”的那辆破自行车。区卫生监督员吴泽祥和闫树增一起检查辖区卫生。“我说他好几次,干嘛不坐着车转?他却说,你不是骑自行车吗?你能我就不能?片区转一圈十几里路,他早7点一次、晚9点一次,查了一年多。”闫树增说:“骑车子转,视野好,想停就停
他走得匆忙,抹不去为群众传递温暖的赤诚
去年,因劳资纠纷,下岗职工何继春找到闫树增。闫树增先后三次带老何去保定,找原来的公司解决问题。谈起这些,何继春哽咽不止:“虽然闫树增的家在保定,可中途一次都没回家,饭钱也是他拿的。去年腊月二十八,我碰见他,他说我家里困难,硬塞给我一百块钱。”
过完年,何继春外出打工了。可闫树增还惦记着给老何办低保的事儿,开证明,找证人,跑手续,终于有了眉目。闫树增给老何打电话,可老何的手机却因欠费停机了。闫树增骑上自行车,替老何交了50元话费。何继春说:“手机响起来的时候我还纳闷呢,怎么欠费还能通?”
60多岁的砖路镇悟村农民潘占杰未曾说话已是泪流满面:“电视台播放的追悼会我看了三天,哭了三天。”
2000年秋,因为想办执照开地毯厂,潘占杰找到驻村蹲点的闫树增。听说发展经济,闫树增兴奋地满口答应,可头一次见闫树增的潘占杰难免有些不放心。
秋高气爽,月挂中天。农历八月十四晚,正在家吃晚饭的潘占杰听见有人敲门,开门一看,是闫树增。
闫树增笑着和潘占杰打招呼:“怕你过不好八月十五,我先给你送过来。”满心感激的潘占杰一再挽留他在家吃饭,可闫树增却调转自行车要走。“硌蹦”,脚一蹬,车链子断了。“那天,他是借我的自行车走的。”潘占杰抹着眼泪,“他不但给我送来了营业执照,手里还捏着租房合同,连场地都给我找好了。这天是我找他以后的第三天。”
他走得匆忙,挥不去为村民撑起的希望
“我们家是怎样认识老闫的呢?是从1995年号召老百姓发家制(致)富,搞错季蔬菜。讲种大棚好,老百姓还是没底不感(敢)干,谁都是正(挣)起了,陪(赔)不起……”
这篇错别字连篇的稿件出自北渠河村48岁的农村妇女崔秀卿之手,只有初中文化的她是第一次准备给报社投稿,标题是《老百姓的好书记闫树增》。
1995年,时任砖路镇副镇长的闫树增,提出调整种植结构,先在自己分包的北渠河村搞错季大棚蔬菜。对缺技术又短资金的大多数村民来说,是个挑战。开始,报名的只有刘五长、崔秀卿夫妇一家。
“当时家里穷,闫镇长借给我三千块钱,我又凑了一部分,这才架起一个棚。”刘五长说。
正值10月下旬,寒气逼人。为了烫接盖棚用的塑料布,闫树增和群众一样高高地挽起裤腿,赤脚站在塑料布上,一只手按着塑料布,另一只手拿电熨斗一点一点地烫,一烫就是几个小时,一连干了三天,最后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棚建好了,种上了。可种上以后什么也不懂,温度怎么掌握?什么时间放风?闫镇长利用休息时间或者吃过晚饭的时间,经常过来给我们看。我们种的黄瓜总算结瓜了,当年一个棚就进了万数块钱。我们的生活好起来了,闫镇长的身体却累垮了,贡献了年轻的生命。我虽然不会写多少字,也想给报社投个稿。”崔秀卿泪水涟涟。
如今,在北渠河村,经闫树增亲手帮扶建起的大棚已增加到30多个,每年都给农户带来不菲的收入。
事过十年,悟村的百姓说起欢送闫树增的场面,仿佛还在眼前。
2001年腊月,60多位乡亲,踏着积雪,敲锣打鼓,簇拥着闫树增,走过十多里的乡间小路,一直把他送到镇政府。
2000年3月,因为历史矛盾纠纷,村两委班子瘫痪着。砖路镇党委几经权衡,把主动请缨的闫树增和两名镇干部委派到悟村,成立临时党支部,闫树增任党支部书记。
进村头件事,是竖杆子装喇叭。现任村党支部书记的潘进国记着当时的情景:“那时候村里乱,连宣传工具都没有。老闫带头去挖坑埋杆子,村民们一见,就都涌过去帮着干。喇叭装上了,还差30米电线,老闫抢着去买。直到他离开悟村,也没有报销。”
从宣传开始,到逐户登门,老闫他们走遍了村里每处院落,和村民们经常聊到半夜。当年一起进村的李京路说,最初那几个月,老闫没回过家。不到半年,悟村顺利实现村委会换届选举。村民说:“大伙儿服闫书记,关键是人家事做到那儿了。”
早在1999年,该村小学校舍已被划为危房,阴天下雨只能停课。老闫到任后,赶紧让100多个孩子分散到村民家里上课,然后拍板儿:立即建学校。
当时每月工资只有400多元的闫树增带头捐出200元钱。钱筹集得差不多了,老闫又跑到定州市建筑设计所,请人家设计建筑图纸。因为要收费,老闫一次次恳求:“村里真没钱,这是给孩子们建学校,请你们支持支持。”最终,设计所低价绘出了高质量的建筑图纸。
设计为两层28间教室的校舍开建了,闫树增不论多忙,每天都要去工地。盖到二层时,发现铺上的一块预制板短了二三厘米。施工方表示问题不大,但闫树增硬气地说:“必须拆掉,差一点儿也不行。质量必须过硬,决不能是拆了危房建危房!”
当年国庆节,悟村小学有了新校舍。
选出了新的村班子,欢天喜地的孩子们也搬进了新课堂。来年腊月,闫树增他们要回镇里了,村民们依依不舍,踩着积雪,十里相送。
那一幕,打动了当时的镇长陈会英:“都说怕悟村怵悟村,我看是少了几个闫树增!”
他走得匆忙,爱不够家中贤妻爱子高堂
闫树增是个孝子,一有空,他就会骑车去看父母,除了问寒问暖,还帮父母下地干活儿。
去世前不久,闫树增与北城区党委书记王建立聊天时说起了母亲,上次回老家,看到年近八旬的母亲在饭桌上“摸”筷子,才知道老人的眼睛不行了。“可能是严重的白内障,一直说带老人去医院看看,可总没时间……”说着说着,硬朗的汉子忽然间泪流满面。
闫树增的爱人叫侯银萍,两人相濡以沫走过了23年。从恋爱结婚到一双儿女长大成人,在家人眼中,闫树增总是忙。因为忙,热恋中的侯银萍曾误会过他;因为忙,儿子周末放学进门,总是问“爸爸回来没?”;因为忙,一次在送女儿上学的路上,孩子竟然没说一句话。闫树增对妻子说“孩子都和我陌生了”……2002年,侯银萍应聘到保定十七中工作,家也跟着搬了。“家搬到保定,只不过是他回家的路更长了。”侯银萍说。
有次周末,一个月未着家的闫树增牵挂着妻儿,骑着摩托车刚进保定市区,手机响了,说镇里有工作。他立刻调转车头。来去130多公里,到镇里,腿都抽筋了……
3月18日,机关组织干部到医院体检。心电图上的报告,显示闫树增的心脏已有问题,医生建议留院检查治疗。一脸为难的他向医生请求:“手边还有很多事,我抓紧处理处理,再回来治……”
从医院出来,他照常骑上自行车奔向乡村,途中到修车摊打气,突然摔倒在地,再也没有起来……